墨-兮-

南风知我意,吹梦到西洲。

(肆)

  (肆)

        我怎么也没想到,我与安225共同执行发射任务的第一次,竟也是最后一次。

         边疆地区的动荡、隐藏内部日益显露的危机,因高昂的经济开支难以维持下去的“暴风雪”计划……当我接连收到这些消息的时候,看着纸页上清晰的文字,只觉得这一切变故像是老天跟所有人开的玩笑。

         我推开房间门,窗外投过来的夕阳有些晃眼,时钟静静地在房间里滴答滴答。墙上挂着的是我与安225第一次试飞时的照片,上面的他带着微笑,意气风发。

         “好吧,也许结果还不算太坏。”我抹掉眼角的泪水,“至少我不会像两年前那样孤身一人面对,我还有安225……”

         寒冬很快又来临了,项目已经全部被暂停,没什么工作可做,我每天只是帮忙打理些机场公馆的内务,实在没事时会在壁炉旁靠着沙发听收音机中播来的新闻。每每我祈祷祖国顺利度过这次劫难时,一条又一条新闻总是能够给我浇上一盆冰冷刺骨的水。

         安225没有我这么闲,他总是被派出执行些大型运输机才能干的任务。关于组织上的传言在四起,还有一些……可能与我关系密切的消息,叫我没法不相信目前的形势真如暮日穷途一般。我的心情日益沉重,也不知道在这种境遇下,安225心里是又怎样想的;我们有几天没有见面了。

         25日那天的清晨很冷,连新升的太阳都冷得毫无生气,日光透出带着寒意的灰白色,斜斜地打在挂满冰霜的白桦林上。

         我觉得有些压抑,披着大衣出了公馆打算散散心,机场上人似乎比往常要多,有好些生面孔,一路上一片嘈杂。我怀里揣着的收音机播着今早刚刚收到的消息,听了一会儿,我顿住了。

         不容乐观。播音员的措辞尽力委婉,但能从话里给每个收听的人脸上都染上一层悲哀。看得出,高层在做着最后的打算。

         也许我知道了为什么今天人更多,机场上每个人看起来若无其事地谈笑着,心里却为同一件事笼罩着阴霾。

         对面走过来的是几个文职人员,他们看我的眼神似乎有些意味深长,那一瞬间我的心仿佛被紧攥了下。我们都笑着相互问了好,等他们走过,我停下脚步静静地等着。

         “……联盟尽是不得人心……解体后飞机们将要被分配各地……”

         他们走远了,后面的谈话内容失散在风里。

         抱歉,虽然这样做不太礼貌,但这的的确确证实了我的猜测。

         我没再与任何人交谈,低了头逃一样地回了房间。森冷的日光顺着窗子爬进了整个屋子,我忽然就待不下去了,心口堵得很。匆匆忙忙煮了一壶热茶,咽了咽喉咙里的干涩,我端起托盘朝着安225的房间走去。

         小心地推门进去,便看到他那张一如往昔乐观的笑脸,我心里顿时泛起更多的苦涩。

         巧的是,他似乎正在修他的收音机,也就是说,他没有收到这几天来那些令人疯狂的讯息。

         我笑着递给安225一杯热茶,竭尽全力地遏制着自己。当试探着问他一些时,每次的回答都让我无比的心疼与难过。

         安225甚至坚定地告诉我:“我与前辈组合的这段日子是最难忘的时光。”

         忍也忍不住的眼泪成串落下,安225的脸庞近在眼前,就连今天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都仿佛被添了金色,也许以后,我再也没有机会见到这样的安225了。

         忽然,门外的小信使塞进来一封信,烫金的。安225一言不发地读完了信,我看着他的神情,便什么都明白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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