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-兮-

南风知我意,吹梦到西洲。

(伍)

  (伍)

         从莫斯科发往全联盟各地的消息,宣布苏维埃联盟正式解体。这个让所有人提心吊胆多少日夜的结果,终于尘埃落定。

         烫金的信上,组织要求安225回到初始设计局工作,没有提何时再回来。联盟解体后的一切都需要重新分配整改,安225极有可能……永远也不会回来了。

        我没法接受这个事实,我不知道该怎样做才能逃避这些。

         他坐在茶几旁,朝我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,安慰我说只当他是去外出执行一次任务。

        自欺欺人在有些时候也许是好药。

         我将自己的勋章和我们的照片册颤抖着塞到他的手中,再也说不出来一句话。当天晚上,安225离开了,一个人,悄无声息。

         我从房间的窗子看着他独自提着行李走出公馆,在黑夜的风中渐行渐远,直到再也看不见。

         后半夜下了一场大雪,当第二天的阳光重新照进窗子时才停歇。我从房间门口发现了安225留下来的相片册,将自己关在屋子里,泪流了一整天。

         拜科努尔的风也许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凛冽,只不过以前我的心被别的东西填满了,从没意识到这里原来这么冷,空气里浸满了逼人的寒气,白桦林上空的鸽子再也不会唱着美妙的歌,从树梢旁扑棱棱地飞过。

         没过几天,我被送进了拜科努尔发射场的厂房中,对于解体后的属国来说,航天飞机像是摆设。

         厂房的屋顶那么厚重,看不到外面的天,看不到夜空,也看不到星星。地面上有些混乱,墙角堆着当初我发射时装在身上的能源火箭。想到我执行的唯一一次的发射任务,嘴角尽是苦笑。

         铁质大门被锁起来了,我借着门缝中透过来的月光翻看那本相片册,安225的笑容仿佛真的在我眼前一样,不是梦,一切都是那么残忍真实,我与安225永远分离了,没有办法,没有希望,因为时代的伤痛烙在每个普通人的心上。

         我昏昏沉沉地过着每一天,数着我一眼就能望见尽头的余生。

         这一生也许就是如此了,我从一诞生就在追逐梦想与面对现实中挣扎,唯一幸运的是生命中出现了安225陪伴我共同度过那段时光,自由地翱翔,真诚地笑,全力以赴去追逐梦想,就像他说的,最难忘的时光。

        每当我想在梦里切切追寻那些欢笑的影子,却总是不能得偿所愿。我总是在浅眠中惊醒,没有梦,再也回不去了,醒来后的空气里都是绝望的味道。

         也许我的时间不多了。

         可我还想再见见我的大个子。

         这里总是在下雪,漫天的大雪绕着厂房飞旋,在里面只能听到风的怒号,呼啸着似乎要将整个厂房连根拔起。

        在那一场坍塌后,在我的意识还未完全消散在风雪里之前,我想着,远在千里之外的他,是否能够感知到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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