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-兮-

南风知我意,吹梦到西洲。

(叁)

  席卷全苏联的暴风雪据报道就要来了,乌云像壳子一样盖着大地,太阳给乌云边缘镶嵌了一道诡异的金边,很多航班因此取消。同样,我也被困在了机场。

  我摸遍了口袋,却也找不到一戈比能让我打一个公共电话:我确信今天是前辈试飞的日子,我很想确定他们是否取消了计划,也很想鼓励鼓励她——机场边升起的旗帜疯狂颤抖起来,起风了。很快,第一片雪花也落下了,却也没有听到新闻中取消发射的消息。

  天地间白茫茫一片,刚才的天空是乌黑的,而现在又像是拉起了纯白的帐篷。一个小时之后我全身就盖了一层雪。但我并不担心自己会不会因此被大修,只想知道那群心里全是生意的“商人”有没有取消发射……

  一辆检修车冒雪赶来,在我旁边停下。

  雪开始被扫下,不过没关系,反正已经不能再湿了。

  “安225,果然名不虚传,十个我也比不过你的长度。”检修车左右打量着,啧啧称奇。

  “你过誉了,同志,打听一个事呗?”雪水刺痛了我的眼睛,“有没有关于前辈的新闻?”

  这个脱口而出的问题明显把他听得云里雾里——“什么?额……新闻上出现的都是我的前辈啊”他弱弱地回应。

  “啊抱歉,我指的是有没有关于‘暴风雪号’的新闻呢?”

  “啊,你说那个可怜人啊。唉,甭提了……她按照计划起飞发射了,原本顺利。可在返回过程中,就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风暴,在空中突然开始做起了布朗运动,最后在坠落前夕……啧啧啧,解体爆炸了。”

  他嘴里说的每一句话,都是一把把刀,扎在我的心头处;也是千钧重担,如果我不曾见过她的面,不曾听过她的声音,也许我的心上就不会因此多了一道重量。

 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承受多少重量。

  我努力忽视周围的一切,他的话,彻骨的寒冷,混乱的脑子……

  我要去见她,不能错过,绝对不能!

  我害怕我还没到,她就被拆解了;我害怕我还没到,她的“葬礼”就已经结束了;我害怕我还没到,组织就又派我去与别人执行任务……于是我迈出了第一步——地面滑得就像刷了层油。

  我仍旧试图前进,我的呼吸甚至跟不上我的思维。但即使这样也没有什么能掩盖住我与她共同的回忆。

  “不要!”我愤怒的低吼着,又像是哭泣着。

  突然,我感觉侧身就像炸开一般,雪突然停了,地面上的雪却“越来越厚”——我瘫在了雪地上。

  前辈……暴风雪……同志,我……

  没等我哭太久,前辈就将我拍醒。

  “嗯?前辈……”

  “大个子,做什么梦了?又哭又闹的,把我都弄醒了。”“前辈,你的眼?”“我……我这是做梦梦到我的保尔出事了,比你哭哭啼啼的强。”前辈抹了抹眼角。“好吧,你梦到的是你的保尔,我梦到的,是我的冬妮娅。”我侧过身,不愿再回忆梦中的情节,“祝愿咱们都找到保尔和冬妮娅…… 太晚了,明天咱俩还得去办正事,接着睡。”

  我顿了顿——“如果我又哭了,麻烦打醒我。”

  “我如果哭了也是,轻点啊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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